作者/陸拾柒

圖/強生嬰兒官博

近日，美國強生公司（下稱“強生”）發布聲明表示，其自愿賠償89億美元（約合人民幣612億元），以解決針對其嬰兒爽身粉及其他含有滑石粉產品涉嫌致癌的相關索賠。這意味著，這樁自2011年起、歷時10多年的消費者維權事件或將告一段落。

(相關資料圖)

計劃25年內支付612億元賠款

據強生發布的聲明顯示，其子公司LTL Management已重新自愿申請美國《破產法》第11章破產保護，以獲得重組計劃的批準。重組計劃的順利實施，將有助于其解決因滑石粉事件而產生的訴訟索賠事件，以降低對公司業務的負面影響。

截自強生官網

強生表示，同意在先前承諾的2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38億元）基礎上，再增加69億美元（約合人民幣475億元），用來解決當前和未來滑石粉事件產生的索賠問題，這筆款項將在未來25年內進行支付。該項索賠條款目前已獲得6萬多名索賠人的支持。

不過，強生仍堅持滑石粉是安全的這一長期立場，稱其子公司LTL Management兩次申請破產保護，都不屬于承認錯誤的行為。

“公司仍然認為這些指控似是而非，缺乏科學依據。”強生公司全球訴訟副總裁埃里克·哈斯稱，“在侵權制度下解決這些案件將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會給LTL帶來巨大的成本；通過擬議的重組計劃能更公平、更高效地解決這一問題，使索賠人能夠及時獲得賠償。”

LTL首席法律官約翰·金則表示，“盡管這些索賠缺乏科學依據，但原告辯護律師在數百萬美元的訴訟融資支持下，繼續不懈地擴散滑石粉事件，是為了獲得巨額投資回報。LTL的目標一直是為索賠人快速、有效和公平地解決這些索賠，而不是鼓勵濫用法律制度。”

據了解，強生滑石粉相關索賠案件屬于集體訴訟。而據公開資料顯示，集體訴訟指代訴訟各方中有一方是一群人，一名代表人代表眾多當事人來參與訴訟解決矛盾；通常這一群人彼此間具有共同利益，但凡法院判決他們的代表人獲得一筆賠償費用，那么其他所有當事人均能獲得一樣數額的賠償；且官司一旦打贏的話，賠償金額的30%左右歸律師所有，因此美國的律師都較為熱衷于打集體訴訟的官司。

據了解，集體訴訟在美國被廣泛運用，主要原因有三：一是集體訴訟能夠提高效率，降低訴訟成本；二是能夠遏制大公司的違法行為，起到震懾作用，從而規范市場運行；三是集團訴訟制度可以避免“同案不同判”的情況出現，維護司法公平。

因此有說法稱，“強生會選擇直接賠償，并不是因為美國消費者不好糊弄，而是美國司法支持集體訴訟，律師拿到一定數量的支持信后就可以代表所有受害者發起集體訴訟，律師可以拿走很高比例的賠償金，所以很有動力。”

但這對于強生而言，意味著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金錢成本來應對司法訴訟。或許源于此，在再一次強調滑石粉安全的前提下，強生才愿意擬支付612億元以解決嬰兒爽身粉涉嫌致癌遭到索賠一事。

嬰兒護理業務業績連續下滑

強生上述聲明的發布，或代表著強生滑石粉相關事件將告一段落。根據公開媒體報道，強生“滑石粉致癌”事件始于2011年，也就說該事件已歷經10多年之久。

2011年

美國一名女性消費者連續使用了幾十年強生嬰兒爽身粉及沐浴露，患上卵巢癌；由此，美國圣路易斯某陪審團裁定強生公司需向該消費者賠償550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3.78億元）。

2016年

一位阿拉巴馬州的女性稱因使用了強生嬰兒爽身粉而罹患卵巢癌，起訴后獲賠720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5億元）。

2018年

強生被判向22名女性支付46.9億美元（約合人民幣323億元）賠償金，為美國史上金額最大的人身傷害判決之一。

2019年

美國強生公司因嬰兒爽身粉問題收到美政府傳票。同年，強生首次因石棉問題召回自家嬰兒爽身粉。

2021年

強生剝離了子公司LTL Management，將其滑石粉索賠權轉讓給了LTL Management，使其陷入破產，暫停了未決訴訟。

2022年

強生宣布將于2023年在全球范圍內停產含滑石粉的嬰兒爽身粉。

2023年

強生宣布將用89億美元（約合人民幣612億元）來解決滑石粉相關事件的索賠。

事實上，滑石粉事件不僅讓強生陷入到沒完沒了的訴訟漩渦中，也讓其丟掉了許多消費者的好感和信任。且由于滑石粉相關事件主要涉及的產品為嬰兒爽身粉，這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強生的嬰兒護理業務板塊業績表現。

據其財報顯示，2019年、2020年強生的嬰兒護理業務板塊營收分別為16.75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15億元）、15.17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04億元），連續兩年下滑，直到2021年才略有增長。

另據最新財報顯示，2022強生營收為949.43億美元（約合人民幣6533億元），同比增長1.3%，全年凈利潤179.41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235億元），同比下降14.1%。由此可見，曠日持久的滑石粉事件對強生整體市場表現同樣沖擊不小。

截自強生財報

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年底，強生為應對滑石粉事件帶來的一系列負面影響，對其業務結構進行了大調整。宣布計劃剝離包括嬰兒爽身粉產品、艾惟諾（Aveeno）潤膚乳和李施德林（Listerine）漱口水的消費者健康部門，成立新的上市公司Kenvue。據了解，這是強生135年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重組。

Kenvue公司標志

據媒體公開報道，Kenvue預計在18至24個月內完成分離。據了解，Kenvue整體業務分為皮膚健康/美容板塊、基礎健康板塊和個人護理板塊，其中皮膚健康/美容板塊營收占比為30%，包括露得清、艾惟諾、城野醫生、大寶等在內的16個品牌。

分拆計劃完成后，Kenvue旗下將有44個品牌，其中強生、李施德林、露得清和艾惟諾這4個品牌價值達到1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69億元），此外還有20個品牌價值超過1.5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0億元）。據財報顯示，強生消費品和個人健康護理業務（即Kenvue），2022年營收同比下降0.5%為149.53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029億元）。

綜上來看，強生通過賠償的方式解決消費者維權事件，直面問題的態度勢必會挽回部分消費者的信任。同時，強生也可將主要精力用于推進Kenvue公司剝離計劃，以專注自身的發展，從而挽救業績。

掀起“去滑石粉”之風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因為滑石粉事件導致官司纏身、產生天價賠償，強生都倔強地一再表明“滑石粉是安全的”。青眼號外注意到，正因強生等滑石粉事件，導致滑石粉的安全性在消費者心中一直存在較大爭議和質疑。在國內，滑石粉甚至被“妖魔化”。

據了解，對于化妝品行業而言，滑石粉一般常見用于粉類產品，包括粉餅、散粉、眼影等，以及一些防曬、底妝產品也都會用到滑石粉。1894年，強生推出首款滑石粉嬰兒爽身粉，開啟滑石粉在現代化妝品的應用。

在彩妝領域，華商有為化妝品研發生態平臺創始人鄧偉健曾對青眼號外表示，“基本上有彩妝產品的時候就已經有滑石粉了，最早期做彩妝的企業，找不到太多的原料供選擇，主要是用滑石粉。”他表示，“因為滑石粉價格比較便宜，膚感很好，應用范圍也較為廣泛。”

在我國，滑石粉已納入了《已使用化妝品原料目錄（2021年版）》，是合法的化妝品原料。多位業內人士告訴青眼號外，滑石粉本身沒有任何問題，但在滑石粉的開采過程中，很容易混合致癌的有毒物質石棉。“一般來說，如果是合法合規生產的化妝品級滑石粉，不會有任何風險。”

時至今日，強生以及雅芳等，越來越多“滑石粉致癌”有關的案件愈演愈烈。或許正是為了避免遭遇不必要的質疑和法律風險，目前海內外的美妝品牌都掀起了一股“去滑石粉”之風。據青眼號外此前統計，目前已至少有27個彩妝品牌在熱銷產品中棄用滑石粉。前不久，化妝品巨頭資生堂集團旗下專業彩妝品牌NARS也正式開啟了無滑石粉紀元。

截自NARS美國官網

據NARS美國官網顯示，該品牌確實已推出了最新版本的“LAGUNA拉古納修容粉”，且在醒目位置標識“Talc free（無滑石粉）”。最新版本共有9個色號，售價40美元（約合人民幣為275元）。但目前暫未在日本和中國官網上線。

總體而言，強生出于多方面的考慮選擇賠償，但其堅稱滑石粉是安全的卻與國內行業人士對滑石粉的看法不謀而合。然而，由于諸多消費者對滑石粉存有不好的印象，且對滑石粉的認知存在不足甚至誤解，這也是滑石粉被美妝品牌們拋棄的重要原因。

當然，盡管滑石粉仍存在著性價比高、效果較好等價值，但隨著純凈美妝以及可持續護膚理念的持續普及和滲透，且有著強生巨額賠償的前車之鑒，“去滑石粉”也將是化妝品行業的一種必然趨勢。